第一章 翟南村卡德尔出走 加里顿艾伦娜赦犯
剧烈的气流迎面划开，耳后已是逝去的风声。
卡德尔第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感。
身高仅有149，号称翟南村第二短腿（第一是老鹰眼）的自己居然也可以用如此的速度疾行。
“啊，看来老爹的魔导木马还真是厉害啊！”驾着飞驰木马的卡德尔不禁如此想道。
想罢，立刻拍了拍马屁，速度逐渐加快，木马的四肢下安藏的四轮转速逐渐加快。
疾行在无人的小道上，卡德尔悠然地哼起了小调，周围一些驾着所谓宝马，好马的人面对这种速度，不禁大惊失色。
“哈哈，这些渣渣都拜服在我的脚下。”卡德尔得意地想着，随后用手转动马头，轻拉缰绳，伴随着马脚下轮胎的尖叫声，华丽地完成了甩尾动作。
“好快！”
“居然用甩尾超马！”
周围几个骑着马的群众议论纷纷。
越想越得意，卡德尔不禁望了望天空。
一只狮鹫掠过，盘旋在卡德尔头上不肯离去。
“切，就算是狮鹫，也别想超过我的速度！”想罢，卡德尔继续拍马屁。
两只狮鹫掠过，盘旋在卡德尔头上不肯离去。
“咋对手越来越多了？”卡德尔疑惑道。
一群狮鹫掠过，盘旋在卡德尔头上不肯离去。
“我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卡德尔自言自语道，头顶感到极大的压迫感。
“就是现在！城市管理者1队俯冲！”
瞬间，一声喝令，盘旋在卡德尔头上的一小队狮鹫迅雷般俯冲而下，卡德尔忙拉死缰绳，将魔导木马强行刹马。随后立刻被六只狮鹫托起，撑上空中。
“呜哇哇哇哇！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卡德尔大喊道。
“无证驾驶，违规超马，超速。”为首的男子沉着地说道，
“我以城市管理者的名义，将拘留你于加里顿内都！”
世界虽大，人虽浮夸，但初出茅庐还是得悠着点。卡德尔吃了教训：凭着上下打点，自报家门，才不至于落到拘留的地步。只是因此钱财用尽，木马也被扣留。
“不过还好当时考虑到工作问题，和当地的接头人已经通好信了，起码能找个活干。”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卡德尔松了口气。
随即便在接头地点和接头人相会，接头人只是说，加里顿工作多，可随便挑。卡德尔开条件道：高薪，稳定，提现快。
接头人叹了口气，只是说：“这种工作也不是没有，按照我所说的去做即可。”说完，还神秘地塞给卡德尔一锦囊，说事不
成，看锦囊内字条即可。
三日后，裹挟着身上破旧的棕色披风的卡德尔开始了排队报考加里顿皇务员的旅程。
“考试这玩意我以前在翟南村就很不擅长，但是为了工作，拼了！”卡德尔握紧拳头想道。
然而，卡德尔岂知排队艰难，在一片排成长城的点点帐篷中，卡德尔撑不住，倒地就睡。
时至夜晚，无星之空下，值班的几个城市管理者绕着街道夜巡，见一少年倒在一片片帐篷的夹缝里，便疑心前去查看。
“大概是来考皇务员的吧，真是可怜人，连帐篷都没有。”
“不一定。”其间一人说，随后走近倒在地上的卡德尔，“这货身材矮小，面黄肌瘦，手中也没有编号的纸条，身上又有股腐尸味，估计只是流浪汉看这里人多，跑来这要饭的，结果饿死在这。”
“他还有气......”
“管他的，你想被上头骂不成？扔到贫民窟的丐街去，看看这小子‘运气’如何。”
一觉醒来，眼前尽是乞讨摇尾声，格调低下。作为整个贫民窟的外层，丐街往往是一些北漂分子或者无业饥民的盘踞地。卡德尔先是吓傻，接着后悔无比，忽然想到接头人说的话，打开锦囊，里面留一字条：我就知道你考不上，要考上就回去先积德吧，有缘再见。
卡德尔觉得好气又好笑，准备将锦囊撕碎，只见一只枯手魔爪般笼罩过来，吓得卡德尔连蹦带跳向后几步。
“年轻人就是不知道珍惜细节，只晓得天天去做考皇务员之流的大事，结果还不是没几个考上！”
嗤出这番话的自然是那枯手的主人——一个头发花白，胡子乱蓬的老头，枯手钩子般捻着锦囊的一角，老眼细细观察。“嗯，材质正宗，就是太小了，有点缩水。”
“老爷爷，怎么办，这样下去我不仅学魔法学不成，恐怕也要在这里饿死了！”卡德尔绝望道。
老头放下锦囊，一只凸出的眼球望着卡德尔，说道：“学魔法恐怕是痴心妄想，但饿还是饿不死的。”
卡德尔向四周望去，除了睡得横七竖八的乞丐之外，无一行人。
“一个人都没有，那干嘛来这里乞讨！”卡德尔惊叫道。
“你觉得繁华街段，城里人会欢迎我们？”
“可总不至于一个人也没有啊，不然怎么活啊！”卡德尔反问道。
“年轻人就是不懂政治。”老头满不在乎地说，“你可知道这条街道的别名？”
“不知道。”
“这条街道又被暗地里称作‘作秀街’。一般都是将一些乞丐集中在这里，再由皇家的成员每隔一段时间就来这施舍一次，表示关心劳苦大众，再由记者记录下来。”老头接着说道，“不过，次数多了，就被‘公知社’的那帮粪青记者认为有假，于是便要求每次施舍的时候要摆出不同的姿势。像街上的那些干尸一样的人，时而排成S型，时而排成B型，以此来表明不是同一地点。”
“这些国事我不关心，关键是什么时候他们来？”卡德尔急着问道。
“那得看‘公知社’的人什么时候又来质疑了。”老头平静地说道。
次日，恰逢加里顿国王六十大寿，公主艾伦娜提议大赦天下，以显国君仁慈。得到准行，后在加里顿中心广场开放‘万人寿宴’，来者目不暇接。
乞丐街的老头用买面包的钱买了一份《公知日报》，仔细地看着，卡德尔也凑过去。
“加里顿人素质低下，中心广场上吨垃圾？”卡德尔瞪着眼念道。
“重点不是这里。”老头意味深长，“既然六十大寿了，肯定不久就要来这施舍了。连犯人都放了，我们自然也不能不照顾。”
“啊，那太好了！”卡德尔激动道，“不过差点忘了，施舍些什么东西呢？”
“除了食物外，当然还有钱币。”老头掰着手指道，“如果运气好，被记者采访的话，还可以满足你一些合理的心愿啦之类的。也因此，有些人在这里故意装穷......”
卡德尔听罢，便松了口气，同时祈祷自己能够被记者采访。
“不过，你读‘公主大赦’这篇报道有没有读出什么名堂来？”老头发问道。
“啊，我看看......”卡德尔再次凑过去，仔细打量着，“是这一行吗？”
说罢，卡德尔的手便指向“大赦犯人类型”一栏。
老头没有表态，只是说：“继续。”
卡德尔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听闻加里顿国王有四子，三男一女，现在六十大寿，恐怕是暗示，要考虑立嗣问题了，公主这样提议，首先在政局相对稳定的加里顿是行得通的。而其目的主要在于释放那些政治犯，为自己赢得更多的呼声，好增加自己在立嗣问题上的权威性。”
老头听罢大笑，卡德尔亦大笑。
“英雄所见略同！”老头拍着卡德尔的肩说道。
“不过，公主为什么要参与进去，我还是不解，明明不可能撷取到这种权力啊。”卡德尔疑惑道。
“这就不是我们管的范畴了。”老头说道，“话说回来，我们的钱好像不够了，因为买了这份报纸。”
“这，这怎么办？”卡德尔大惊失色。
“没关系，熬几天就行了，我看你一表人才，不会亏待你的。”老头说道，“我不仅会让你脱贫奔小康，还会把我的孙女许配给你......”
“谁听你鬼扯啊！我要面包！”卡德尔抱怨道。
数日之后，已经几近趴在地上的两人，像看到黎明的曙光般的，听到了逐渐靠近的马蹄声，便顿时直起了身子。
金色边框的马车停在巷街的一端，深蓝色的秀发在白色的纱中盘托而出，穿着白色礼服的少女小步走了下来，几乎所有乞丐都不约而同地喊出了那个名字：
“艾伦娜公主大人！”
街区人们一片沸腾。
老头却踌躇着：“你没有觉得有些奇怪？”
卡德尔想了想，回答道：“是没有带侍卫么？”
老头说：“不仅没有侍卫，而且除了车夫，连一个随从也没有。”
艾伦娜随后亲自搬着救济物品，挨个发给街道上横斜着的乞丐们，额头上沁满了豆大的汗珠。
“公，公主大人居然亲自颁发救济品，真是太感动了！”几个乞丐议论道。
发至卡德尔时，艾伦娜的神色微微闪过一丝惊讶，随后问道
“小朋友......你是矮人吗？”
“小，小朋友！？”卡德尔石化了，“我，我年龄大概和公主大人差不多啊，看我的胡渣！”
“诶，可是上面没有啊。”
“啊！”卡德尔下意识用脏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由于几天没好好作息，胡子几乎掉光。“不，不是的......这。”
“真是可怜呢......本应上学的年龄啊。”艾伦娜露出怜悯的神情，“是被学校开除了么？”
“不是，公主大人，我，我是从外邦来的游民，本来想到加里顿求学魔法，结果因为一些意外才沦落到这地步。”卡德尔解释道。
“求学魔法么......”艾伦娜想了想，随后微笑道，“这样吧，我和一位朋友联系一下，他特别喜欢好学魔法的孩子，专门成立了魔法教育援助协会，得到他的帮助后，想必也能实现了吧。”
“真，真的吗？”卡德尔露出期待的目光。
“恩，地点嘛，就定在——”艾伦娜指向远方的高耸建筑，“加里顿皇家魔法学院好了。”
“哇，公主真是慷慨大方！”附近几个乞丐说道。
“真，真是时来运转！”卡德尔忽有一种眩晕感。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呢？”艾伦娜问道。
“卡德尔......”卡德尔刚想吐出“鹰眼”俩字，但一想到自己流落在外的落魄样，恐给父亲丢脸，于是补充道，“就叫卡德尔。”
“没有姓氏么？”艾伦娜问道。
“恩，我从小爹娘没跟我说我的名字，就说我是充话费送的，后来他们就走了。”卡德尔胡乱解释道。
“那么，卡德尔先生，还有诸君，希望各位在此能听我一言。”艾伦娜点点头，随后正辞道。
“加里顿在建设的途中，由于父亲的失误，一直忽视了各位的生活，在此我表示歉意。”
深蓝色长发，着白色礼服的少女深深鞠了一躬。
“同时，这一次也是我们提供的，最后一次无偿援助。”
“什么？”几个乞丐叫道。
“自此之后，我们承诺，将给予各位自食其力的机会。”艾伦娜接着说道，“按理说邦与邦之间的定居互换比较困难，但我已与加里顿内都西南方的索尔邦城主——诺鲁元帅达成了协议，同意接纳来自加里顿的无业游民并给予就业机会。”
“这，这怎么回事？”一些人议论纷纷。
“各位就互相通知吧，需要就业的，可以在明日，到西城门门口处报名。”艾伦娜解释完毕，随后道，“各位今晚可以到附近的旅店歇息洗浴，今日国王寿宴，这些店全是免费的。祝各位愉快。”
“哦——！！！”全场再度一片沸腾。
在一片欢呼声中，艾伦娜谢幕离开。
沐浴更衣，住在加里顿的豪华旅馆，人生就是改变得那么快，只是卡德尔心中仍有数不尽的疑惑和期待。
而此时，在另一端——
深蓝长发的少女正用笔流利地写着书信。
致诺鲁元帅：
客套话就不必多说，我们的利益关系毕竟都清楚。此次大赦和贫民窟就业援助，皆按计划顺利进行，除此之外，还有特别的收获。
今日在加里顿城内发现了来自翟南村的矮人，经相貌推断，很可能就是‘那家伙’的儿子。不知为何而离家来此乞讨，想必是经历一段风波的。不过对你而言，应该是感兴趣的对象吧。在谈话中得知他是为学习魔法而来到加里顿，其他目的未可知，但至少，这一点是你最希望看到的，连“那家伙”的儿子都背叛了魔导技术，对那家伙而言将会是很大的打击。至于微薄的助学金，你也是毫不在意吧。
最后，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个人立场的支持。
艾伦娜·阿古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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